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昨天大夥把中洲中心展廳佈置停當,今天一大幫人高高興興地去瞭廣州城貢獻銀兩,隻留下兩位老妹和我等待客人。等待,隻知道時鐘悠然自得地轉著,一個上午轉眼過去,除瞭那老邁的空調機轟轟作響,空寂隻是此刻的感覺。

我杵於窗前,遠眺著羊城林立的高樓,映襯在蔚藍的天色下,雖說天空中還有些許霧霾,然而陽光下還是顯得分外妖嬈,可是,此情此景,我卻無力欣賞。這眼前琶洲展會正在佈展,車流穿梭人流湧動,一副為瞭明日的希望而爭朝夕的畫卷。本來,此時的我應該熱血沸騰,充滿激情地投身其中,然老朽的我卻沒瞭熱情,頹廢地面對寂靜的樣板間,凝視那剛剛出生的新樣,一隻隻飽含著希翼的眼光,在等待著綻放的時刻到瞭,我更體會,每一個圖案的誕生,凝聚瞭多少的,心血,市場調查,概念形成,靈光顯現,素材選擇,疊圖拼圖……可是,今天我隻是面對著你們空嘆,我哀婉著你們啊,琳瑯剔透又如何?外面的世界是如此的精彩,你們或許是投錯胎瞭。

回驀間,二十幾載光陰隨著這眼前的珠江東逝水,隻是我毛發短蕭鬢霜白,依稀青年成老朽。也許,今非昔比,隊伍壯大瞭,展廳變多瞭,眼孔放大瞭,然而,為人最真切的激情少瞭,勇氣小瞭,力量衰瞭,說透瞭,就是人變懶瞭。那年,來廣交會就那麼一兩個人,接貨,搬運,擺樣,不也樂乎。而樣板即使幼稚,也會把它們當寶貝一樣呵護,因為我賦予瞭它們太多的希望,它們每每也不負我願,綻放出誘人的嫵媚,我的青春在花叢中盛享。

有多少人因為信任,投身熔爐,我沒能把你們煉成優質鋼材,隨著公司的壯大而實現個人價值。可是,二十幾載的光陰,我卻把她們帶入泥潭,罪過啊!如今,行業蕭條,茍且殘喘,又能維繼多久呢?莫不是,到頭來,我阻瞭大夥成龍成鳳,誤導歧途而成瞭罪人,自責之心在心裡泛濫,不由得,眼角在漸漸濕潤。隻是,幾年前的某些事,我已經明白瞭淡定,知道瞭莫斯科不相信眼淚,堅持,發現,改變,勃發的字眼時刻在腦中徘徊,而那一步,何時能邁呢?

立於這風口上,腦際回蕩著喪國之君的詩句:“林花謝瞭春紅,太匆匆。無奈朝來寒雨晚來風。”我在憂傷詩行裡淒楚,可我,更會堅定地吶喊:但願人長久,長風今猶存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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